“少校,您的精神分裂症与被害妄想症仍然处于恢复期,需要继续加大用量。”
白色的房间,一张桌子,妮可少校萎靡地坐在桌前,很苍白,看不到什么血色。
在她对面,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性,梳着齐刘海短发,带着一副黑框眼镜,容貌普通,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述说着,只顾盯着自己桌上的本子,钢笔刷刷记着什么东西。
“…………乌拉女士,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?”妮可焦急地问着。
“不要着急,少校,一切治疗都有一个疗程,这需要时间。”
妮可低落地说:“我感觉我的病情没有好转。”
“我说过,您正处于恢复期,在这个时间段您的症状会痊愈,看不到效果是正常的。请有耐心一些。”
妮可感觉有点火气,忍不住声音大了:“又是恢复期……恢复期,恢复期到底要持续多久!”
“这取决于您自身的状况,我的治疗只是引导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”乌拉好像听不出妮可口中的火气似得,仍在刷刷记着不知道什么东西,“对于您的心理疾病,我采用的是比较温和的药疗,疗程时间很长,药剂服用量会很大,药效不明显,您的精神正处于打破病态的重塑中,状态不稳定是正常的。”
看着这副不温不火的态度,妮可感到火气又上来了,但还是深吸口气,强压了下去。
“请讲述一下您最近的情况。”
妮可犹豫了一下,开始讲述:“基本上还好…………工作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倒是没出过差错,就是偶尔会精神恍惚,莫名其妙…………哪怕睡醒一段时间神志最清楚的时候也会这样。”
“晚上还是会做噩梦…………3天2次吧。我快疯了…………”
“自从尝试减少用药后,今天早上甚至出现了幻觉…………”
一直刷刷不停的钢笔停了。
乌拉女士抬起头,没感情的眼神透过眼镜,看着眼前这位活力四射、如今疲态尽显的美女军官,盯得妮可发瘆。
妮可慌乱了起来:“我……我只是想试着……看看我病情好些了没…………”
“少校,您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!”这位女士的口气严厉了起来,“治疗是很严格的过程,是相当专业的事情,需要患者严格遵循医生的指导,您这样做是在践踏你自己的生命健康!”
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…………也许有其他更好的治疗方案…………”妮可声音越来越弱。
“你是在质疑我医生的身份?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……”妮可的脸色愈发苍白。
“您的这种行为会导致整个疗程脱节!”
钢笔头在桌面上敲打,发出清亮的响声,妮可感觉那声音每发出一次就敲打在自己的脸面上————生疼。
“少校,我是将军派给您的主治医师,我们都是为了将军。您的健康不仅关系到您自己,还关系到整个6号基地的安危,还有将军的颜面与利益。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您至少在只会期间有良好的精神状态,我向将军保证过得。您现在不听从我的治疗方案,就是对将军,还有对6号基地全体人员的不负责,您不能太自私!”
哪怕妮可是这里的领头羊,身份地位最高的地方军事兼地方行政长官,无论军衔、地位都远比眼前这个老女人高,可作为一个病患,在自己的医生面前是如论如何都硬起不起来的。
在乌拉医生的训斥下,妮可感觉都要哭出来了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可是我不想再吃药了。我每天都在吃药……越吃越多…………我,我感觉自己完全离不开它了没有它我就………………它简直是毒品…………我不想再吃药了…………”
乌拉女士没有理睬,继续埋头在本子上不知道刷刷记着什么:“这是为您好。”
丢下这么一句,她又开始说了:“我的精神安定剂用量还需要增加20%的剂量,胶囊您每天至少得早晚口服2次,必须用白开水,别喝杂七杂八的饮料。药液一日三餐餐前餐后都必须服用一支,继续保持这个良好状态…………”
妮可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袋药,脸色越发难看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
妮可少校离开一段时间后,乌拉女士仍然在本子上记着什么,她推了一下黑框眼镜,看了看表。
“嗯…………时间差不多了。”
她把白褂挂在墙上,理了一下衣服,准备出门。
她刚出门,转头一看,吓得惊叫了起来。
“啊啊!!”
一个体格庞大、浑身漆黑的重装骑士正靠在她房间门外的一侧,张扬的花纹,厚重狰狞的武器装甲, 还有一对幽蓝的瞳孔,仿佛来自深海深渊…………
她插着双手,幽蓝的双眼转了过来,盯得乌拉整个人发瘆,不禁颤抖着。
“嘿,乌拉女士。”人的声音从那副生冷的厚重装甲中传出,比较轻蔑。
乌拉女士正了正眼镜,强作镇定:“请问你有什么事?”
“过来跟我朋友的医生打个招呼。”重装骑士放开手,她举起右手,摇了摇,似乎是在打招呼,右手臂上狰狞黢黑的火焰喷射器口泛着骇人的光亮,她还总是若有若无地将这么危险的东西指向乌拉女士,“顺便给你提个醒。”
看着随时能喷射出炽热火焰的东西是不是往自己面前过去,乌拉女士的心脏砰砰直跳,完全失去了在面对六号基地最高长官时的态度。
“什么?”
“提醒你一下,你的治疗最好有效果,我这个人对在我朋友身上动手动脚的事情向来没多大耐心。”她悠悠说着,蕴含了某种淡薄而有实质的威胁。
“……我,我是医生,治好患者是我的职责。”她在眼前如山一般气势的重装骑士面前强撑着说出来,身子已经不住颤抖着了。
“那最好,你好,我好,妮可也好。”重装骑士罢罢手,转身离开,“我会一直盯着你的,可千万别让我抓到你的小尾巴,不然我可是会发火的。”
乌拉女士直到那人消失在拐角,才松了一口气,揉着额头,随后咬了咬牙,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一个阴狠的神色,暗暗自语。
“该死的麻烦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黑暗笼罩。
雨,淅淅沥沥地下来了,渐渐地,成了倾盆大雨。带着呼啸的狂风,令人发颤的冰粒,席卷着一切,要将 所有温暖坚定的、宝贵的事物都碾碎…………
啪嗒、啪嗒、啪嗒…………冰凉,刺骨。
“呜呜呜…………”
无助的幽咽萦绕在黑暗的恐怖阴影中…………
天黑了?乌云来了?谁在哭泣?
这又是哪儿?
答案是………………妮可的卧室。
白天,她是万众信赖的指挥官,对敌人铁血无情的刽子手。
晚上,这里只有一个被黑暗与幻象折磨着的无助女孩儿。
只有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怀抱着,只属于她的那绒绒软软的尼维熊,才能在冰冷的大雨中给予她一点温暖。
漫漫长夜,冰冷……刺骨……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