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!”他几步迎上前,道,“我便知道你要出来逛!”
如莺见他一如从前,还是这般呆,心里涩意更甚,见他衫袍外披着的披风也厚实,道:“我若不出来,你便要立在这风口一直等么?”
冬日清冷,今日天虽晴好,但也有些风,一动不动立在风口,难免会冷。
他笑了笑,因见着她面上生出喜色,如同暖冬旭日,好些时候未见着妹妹,便想等在这处,妹妹总会出来的,况且此处风也并不大。
她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荷包,道:“哥哥近日可还好?”
岑云舟道:“都好,日日在家温书。听说安伯父回了安源?”
如莺点头,道:“此处风口,我们莫要再立此处吹风。白马寺我也是第一遭来,哥哥先前可曾来过?我们一处去旁的地方逛逛?”
“来过,秋日来的,那时山后有片红枫,很是绚丽多姿。人不如今日这般多。不过听说冬日也有几株老腊梅开得好,妹妹也一同去看看吧。”
二人一嫣红湘裙,一杏黄锦袍,一娇美,一俊秀,并肩行在一处,往寺中梅林走去。
还未近前,便闻得阵阵幽香。
云舟道:“上一回来公府赴宴,与阿骆几人到他书房谈论文章,请了世子给我们指点。后来丫鬟说是妹妹寻我,我出了来却未见着妹妹。祁四小姐说妹妹恐是多饮几杯,与旁的姐妹赏灯绊住了脚程。那日我本未打算同妹妹相见,便先与父母回了岑府。妹妹那日可还好?”
如莺想问,不是你先邀了我出去的么?又想安如芸弄五石散、朝祁思玟借了丫鬟人手,又擅自邀了云舟哥哥,原是想教她私会云舟哥哥出丑么?
她与云舟哥哥在公府出丑,于她安如芸又有何益呢?想到那日阴差阳错将世子认作了云舟哥哥,才有后来那许多事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她想了想道:“哥哥可曾想过,若你我日后走不到一处去。”
岑云舟急道:“莺莺在说甚么?甚么叫你我日后走不到一处?”
如莺目光闪了闪,道:“哥哥想必也听说了,今年山西灾荒,流民四起,闹得人心惶惶,外面乱得很。日后,我与哥哥一人在安源,一人在京城,若我遇着甚么,哥哥你也……”
岑云舟道:“妹妹可是这几日忧思过重或是离家久了想念安源?山西、冀南、豫北之地虽乱,朝中已派出人手,时疫虽蔓延,但太医院也派了太医。妹妹莫要胡思乱想。”
岑云舟想最近父亲回来,总要与祖父说起朝中之事。皇上为着四起的时疫与暴乱寝食难安。他想如莺许是父母皆不在身边,生出惶恐心思。
“时疫?甚么时疫?”
“说是鼠疫,起自大通,现下连冀豫之地也有。昨日父亲道,与山西邻着的西安府也有了,镇北王已上疏调兵遣军医随行。”
“那安源呢?”
“安源,现下似无确凿消息。妹妹莫要担心。”
如莺不想除却流民作乱,还有时疫这般雪上加霜之事,一时忧心,遂将本要开口同岑云舟说的那晚服了五石散、错将旁人认作他的事暂且放在了一边。
镇北王世子与德平二人经过,季洪耳力好,闻得旁人提及自己父王调兵云云,遂做制止手势,德平见状停住脚步。兄妹二人细听,不想并未听得甚么消息,不过是些儿女情长之言。
季洪抬步便走。季湘却在一旁听云舟哥哥、莺莺妹妹听得心里美滋滋。